【淫印天使】(第二部)(131-132)

                131
  脑中的悲观念头,被粉色系的光芒沖淡;双眼半睁的我,呼吸平顺。
  几乎同时的,明的视线开始移动。先注意附近的阴影,再观察云朵;不是随
便看看,我猜,她是想知道现在几点;只不过,现场没人带錶,手机也都放在行
李袋中。
  为使环境简单一点,我拜託泥,把杂物都放到肉室深处。
  因阳光而瞇起眼睛的明,好像是想藉着观察太阳的位置,来判断自己刚才究
竟花了多少时间在生产上;这不是个好方法,我想,抬高鬍鬚;除伤眼外,也不
精确。
  附近没有野猫等生物,要不然,我们就能够靠观察牠们的瞳孔,来推测现在
是几点;听起来很原始,但至少比抬头看太阳好。
  在不知不觉中,其他游客也都不见踪影;是回饭店午睡,或吃下午茶去了─
─话说回来,明为什么不直接问我们呢?很显然的,她是想自行挑战看看;个性
坚强的人,总是如此。大概,她要等研究过几棵树的阴影长度后,才会要我们提
供资讯。
  不想让喂养者太过劳累的泠,乾脆说:「从破水到后产,只花不到一小时,
比想像中要来得快呢。」
  明点一下头,说:「托你们的福。」刚经历生产的她,虽不憔悴,但看来还
是一副很想睡的样子。过约五秒后,她说:「露愿意合作,这很重要。能够这么
顺利,我们也得多谢谢她。」
  接着,明还强调:「最有让我有感觉的,应该是在开头;推的时候,其实没
那么吃力。多数时,我都是等露自己出来。她真的很努力呢,不论是爬,还是钻。」
  一小时前,我们在面对类似的发言时,反应总是很强烈;如今,简直都跟木
头没两样。
  「反应迟钝」已不足以形容,我想,垂下鬍鬚;很尴尬,虽然明也晓得,是
紧张感还未彻底消去。
  露的全身上下都已经清洁完毕,我们的消毒工作也是一点也不马虎;但也因
未使用味道特别强烈的药水,肉室内还是充满血腥味。
  不是什么铁器正处於加工阶段,而是真正的鲜血,来自喂养者;明受伤了,
因为我们的缘故;难免的,一想到这里,我们的表情看来都会有些苦涩;就算再
过十小时,胸腹深处的酸疼,也无法彻底消除。
  明早就注意到了,但还是继续说:「有过这次经验后,我确定,丝和泥的轮
廓才是最为清晰的喔。」毕竟是先经过压缩,再用触手来方便那过程;整体来说,
会比产下婴儿要粗鲁一些。
  若是在其他时候,丝和泥听了,应该会心跳加速。如今,她们别说是脸红,
连要让嘴角稍微上扬都有点困难;这两个最年轻的触手生物,远比我和泠都要来
得胆小。
  严格说来,泥表现得比丝要冷静许多;一样是余悸犹存,前者面对任何刺激
的反应,至少还是即时的
  至於丝,仍缺少血色;像是吃错了什么,或刚从一堆碎砖瓦下爬出来;我想,
她就算被笑「没出息」,也无法反驳。
  单靠言语,无法改变些什么;明显然就是意识到这一点,才会又伸出次要触
手,把我们都抱在怀中。
  生产完后,未大幅度改变姿势的明,仍仰躺在地;用不着提醒,我们也会自
己靠过去。
  和露一起,又身在明的臂弯中;好温暖,那两只细长的次要触手,竟能让我
联想到翅膀;力道不大,强迫的感觉一直不多;涵盖范围很有限,却还是竭尽所
能的送出温暖;这就是喂养者的温柔,让我们既感动,又心疼。
  特别是我,实在太熟悉了;与这几天的经历无关,而是在梦中。
  有几次,我变得非常小;那时,明不仅像疼自己小孩那般疼我,还替我取了
小名呢!
  无奈的是,我手上的血迹未散;骨髓中的寒意,还会盘据非常久,甚至会影
响下一次的梦境。
  明的母性光辉,能够令我们胸腹深处的不适感给驱散大半;不用说,她的魅
力,也绝不会因肚子变小而打折。
  这次生产,明没有哭爹喊娘,也几乎不想摆动手脚;不仅未流泪,连汗水都
比原先预期的要少。真是幸运,我想,尾巴从右摇到左。
  明在放开双手后,提出更为複杂的感言:「我曾听电视上的专家说,生产远
比截肢还要难以忍受;网路上也有些分析,显示有不少女性历经这一段时,真是
悔不当初。让刚上小学的我,以为那些会生第二胎的女人脑袋都有问题。
  「到最后,还是没问妈妈,生我和姊姊时的感受是如何;终究我还是担心,
自己的身体情况会被看穿,没法真的为了追求刺激而挑战太多。」
  慢慢点一下头的我,说:「这不奇怪。」
  聊聊天,有助於产后精神稳定;我们都不希望,明在产后还继续累积压力。
双眼半睁的她,在亲过露的额头后,继续说:「不是有那种每嗝一段时间,就会
去强调自己生产时有多么拚命的女性吗?她们值得尊敬,当然。但也有些人,因
为先天体质等因素,而没那么辛苦。在医院以外的地方产下胎儿,还这样顺利,
会不会被那些妈妈当成是异类呢?」
  因运气不错,而感到不安;我猜,明也不是真为这个问题烦恼;她只是好奇
我们的答案,做为生产之后的余兴。
  看似多余,却是再好理解也不过了;情侣之间,彼此探索是必不可少的;正
因为关系紧密,才会思考更多。这类行为,若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成为过去式,
那才是真的很不妙。
  幸好,明也讨厌刁难人,不会跟我们玩什么太奇怪的逻辑游戏;刚成为喂养
者的少女,会对一些琐碎的细节抱有疑问,也是难免的。
  钱阵子,我还担心明不敢问呢;这种想法,才是真的多虑了。
  泠几乎用不着思考,就能很快回答:「明为此付出过,这是事实。不会因为
少受点苦,就能被谁随口否定。」
  嘴唇乾涩的泥,竖起右手食指,说:「就算有人坚称『那类感想只可能存在
於另一个星球上』,我们也不用太过在意。」
  我一边摇尾巴,一边开口:「『比想像中要轻松』,这件事,也一样可以拿
出来炫燿啊。」
  「没错!」明大喊,两手使劲一拍,「这可比拥有一堆昂贵的包包还要来得
让人羨慕呢!」
  明也不是在逼我们发言,只是想改变气氛;意识到这一点,自然而然会产生
一种义务感;别一直那么阴沉,要阳光一点;於是,每一个触手生物都抢着接下
去;不管有没有内容,先尽量让自己看来和刚出门时一样活泼。
  就客观一点的角度来看,刚才的经历根本就称不上恐怖;我们要是再年轻一
点,可能真的无法应付。由此可见,触手生物的确比人类要晚熟;或许,喂养者
会选择美化这些缺点;但对我而言,再怎么样都是无法彻底忽视的。
  明在分娩时,身心状况都好得很;不仅没有喘不过气,更不曾觉得天旋地转;
基本上,现场的一切,都在掌握中。
  我们没有准备什么现代仪器,只是把凡诺设计的高等法术给多次複制;观察
一定范围内的所有细节,是泠的专长。
  因此,我只需专心负责接生,而不用化为触手衣。
  看来还是不放心的丝,继续问明:「要是用力过猛,除耳鸣不断外,还有可
能会流鼻血──」
  丝要是没回过神,就只会越说越严重;想到这里,我除了眉头轻皱外,还稍
使劲拍一下她的屁股。
  明笑了笑,说:「除非是从事比做爱还要不知节制的剧烈运动,我才可能有
快死的感觉。」若没任何意外,那必然是达到一个到有自残倾向的地步;此外,
她也再次强调:「我可不会因为身在那些喜欢强调自己当时有多辛苦的妈妈之中,
而选择说谎;即便没法参与她们的话题,也没关系。
  「我知道,自己确实很不一样;与被迫戴上假面具比起来,我反而没那么怕
被排挤。真的,与爱人的关系良好,就不会那么渴望从其他人那边得到同情与讚
美呢。」
  听到这里,丝和泥的脸色都比先前要好上许多;几乎同时的,我猛摇尾巴;
缩起身体的泠,眼中的光芒又扩大一圈;没有更多反应,但整体感觉已经比几分
钟前要来得好上许多。
  明的专一,指的是一群;这没啥关系,或者该说:这正是我们期望的!
  脸有些红的明,轻咳一声,说:「无论是谈到任何经历,我都比较喜欢形容
得恰到好处;哪怕缺少戏剧张力,也比夸大其词要来得好。
  「总之,我没打算花太多力气去在乎普通人怎么看。连试着想一套说辞,先
练习该如何装蒜的欲望都没有。」
  不知明是从几岁时开始,把与寻常价值观的对抗,视为是一大乐趣。正因为
有这种倾向,她才会这么快就接受触手生物,并成为喂养者。
  接着,明坦承:「刚破水时,我甚至有点期待,自己能在生产的时候高潮;
但说真的,没有那种气氛。」
  我低下头,问:「是因为我们的神色都太凝重了吗?」
  伸长脖子的丝,很快开口:「还是因为血腥味?」
  「可能都有。」明说,双眼半睁,「我还想过,你们若在我分娩时,都伸出
舌头,猛舔我的肚子,那会是多有趣的画面。一直到最后,我都没说出口;除听
起来有点秀斗外,到时候,我可能根本分不出,自己究竟是生产导致高潮,还是
被你们舔到高潮。」
  如同明先前所说的,没有那种气氛;若是身在梦境中,比这更过分的事,我
们应该都做得出来;用不着吩咐,甚至不会事先询问。
  在我们回些什么前,明继续说:「别要求太多,这是我首先提醒自己的;既
然不缺催产素,又有你们陪伴在身旁,那就已经足够了。
  「现在才开始重视形象,应该还来得及;我没有否定自己的本性,但至少要
等产下露后,再玩些更激烈的。现在,肚子空出来了,除了能塞更多精液囊外,
也能在里头施法。又或者,让泠也来我这边,当一天的婴儿吧?」
  一点温热的气流,在我们之间流窜;刹那间,泠的体温升高不只两度;我不
用看也知道,他眼中的光芒乱到不行,像是被持续摇晃的万花筒。
  喂养者竟然会那么想,在这之前,泠大概都以为自己不会被拿出来讨论;除
受宠若惊外,还有别的顾虑。更详细的问题,我想,就留到几天以后再说吧。
  明刚才的发言,也会使其他触手生物的脑袋发热;在子宫空出来后,喂养者
无论是面对哪一个触手生物,都可以玩得比前阵子还要尽兴;这种变化,尽管十
分自然,却带有堕落色彩。一直以来,她都乐於迁就我们的喜好;无论是生活方
式,还是思考习惯,都已经有了这么大的改变;用「进步」来形容,除不正确外,
也会让我们很不好意思。
  嘴角上扬的明,再次开口:「我最在意的,还是你们的感受。有不只半小时,
你们一直忙个不停。这阵子,我无论是要做什么事,也都几乎有你们在一旁协助。
  「算是身在一流的饭店内,也无法享受像这样的服务;而果然,面对家人,
远比面对陌生人要来得舒坦。我就算有什么辛苦之处,也都被幸福感沖淡,变得
微不足道。」
  接着,她一边用右手摸露的头,一边说:「不是只有我,丝、泥、蜜和泠也
都付出不少;要记得喔,露。」
  露没回话,只是继续吸明的右边乳头。一分钟过去了,很难得的,丝和泥都
没有对此表示任何意见;沐浴在明散发出的母性光辉中,令姊妹俩的情绪都变得
温和。
  就算露开始哭闹,我想,丝和泥也不会出言讽刺;眼前的构图,谁都不想破
坏。
  跪在沙子上的泥,腰上的每一只次要触手都在大口喘气。她常常会因过分专
注,而屏住呼吸;为了双手稳定,与确保自己没有忽略任何细节;就结果来看,
非常成功,可时间一长,给身体带来负担,足以让充满术能的触手生物腿软。
  明流血时,泥一样是受到惊吓;只是,在丝的面前,泥得假装坚强;在发现
丝已经快要昏过去后,又不得不表现得更可靠一些。
  虽身姊姊,却没有特别勇敢;这也表示,在那过程中,泥的身心负担都特别
重。她没有哭,我想,是为确保明与露的安宁
  明虽看在眼里,但在短时间之内,她也不打算提这件事;要是让气氛又变得
过於严肃,就没法好好休息了。
  此外,最好别让丝累积太多罪恶感;我相信,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若有人
开始谈论丝的不是,明都会出面阻止。
  说到检讨,我们是不可能省略的;这件事,用不着喂养者操心;日后,也不
需要特别拿出来强调。
  就在我思考到一个段落时,丝和泥都看向泠脚边的一团东西;那是明的胎盘,
被放在一个仔细消毒过的钢盘中;已停止出血,味道也散去不少。然而,不晓得
是否因为阳光的刺激,它竟然又开始颤动。泠眼中的光芒扩大一圈,说:「好强
的生命力!」
  还会再跳个几分钟,我猜,也可能是术能的影响;会有脐带与胎盘,表示触
手生物刚诞生的时候──基本上──与一般的生物没有两样;所以,重生时,也
是一样的逻辑;想到这里,我发现,明不怎么疑惑;也许,她早在怀着露的头一
周,就能够自行推论出类似的概念。
  就算是召唤术的产物,也未完全脱离生物的范畴;在我们脑中,这一论述曾
要打上不少问号;对明而言,则好像从来就不需要疑惑。
  差点忘了,得在胎盘开始变质前,先丢入肉室缝隙内;我要泠负责端,并吩
咐泥:「先在低温下保存,然后再考虑要以何种速度来分解。」
  明大概已经猜出我在想些什么,只是先不问。
  有很多动物──即便是草食性的也一样──会为了恢复体力,而把这一堆血
淋淋的东西吃下;晚一点,我会让里头的营养都回到明的身上;只要用一点小技
巧,就能够让这堆东西变得不那么难以下嚥。
  被肉室内的几样设施重新处理后,眼前的胎盘,就会成为一滩有点浓稠的液
体。不算清澈,铁定也不算好闻;我会把那一堆血肉糢糊的东西都制成胶囊,分
成数份;配开水吞下,是不错的主意。但我猜,就算直接注射到体内,明应该也
能接受;看来是很离谱的做法,但不会有问题的;不只是我,丝、泥和泠都可以
保证。
  类似的措施,明也早就已经习惯。她可是在没有太多协助的情形下,就尝试
装上触手的人类;那可是很痛苦的过程,会改变体内的部分神经;通常是该先穿
上触手衣,从减弱触觉开始做起;要说到更糟的体验,我想,在肉室里可找不到
了。
  与生产比起来,其他的,基本上都能够放松心情去面对;当然,这不是我们
说了算的;喂养者大人,也该配得上更高级的待遇。
  以处理胎盘为例,要符合我的标准,无非是更优雅一点;再来,就是删去任
何与召唤术士重叠的成分;无奈的是,我们的所学有限。论创意,泠是我们之中
最强的。要是连他都没什么好点子,那大概就只能按照原来的计画进行。
  晚一点,我也会问问丝和泥,看她们有什么想法。
  之后,就不用纪录了;多亏明,露已经重生。接下来,是所有人的共同经验,
不用再写到笔记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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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在面对这一切时,看起来已算是很冷静的了;没有哭喊,连出汗的量也比
预期中少。中间,有超过十分钟,她觉得自己可以表现得更轻松点;但若因此而
变得面无表情,只会让人觉得她过分冷漠。
  生产的时候还装酷,不像个好母亲。连哼一声都没有,甚至不看自己的两腿
间;在与坚强什么扯上边之前,只会先让人觉得这傢伙的脑袋有问题。
  这类形象,绝对不是明会想要的;所幸,分娩没花太多时间;就算流了不少
血,也没有麻醉的必要。
  虽说有触手生物在一旁帮忙,可身体底子,才是最关键的;所以,真正帮到
明的,还是她自己;比运气要来得重要,丝想,深吸一口气;光靠爱,也无法拥
有这么多的力量。
  在丝叹一口气之前,双眼半睁的露,正努力往上爬;后者正举起肥嫩的双手,
却不知道该抓哪里;就算稍微往下滑,也不感到挫折;四肢完好,每一根指头都
清晰可见。
  尾巴摇不停的蜜,说:「太可爱了。」
  与寻常的人类胎儿不同,露的牙齿非常细小。明试着把左手食指伸到她的嘴
里,说:「有点利呢。」
  这表示,明一定曾被咬过;不过,她好像连这种异常之处,都觉得很有趣;
真不愧是喂养者,或者,可以换个说法:真不愧是孩子的母亲。
  如此自然的表现,没有经过谁的特别要求。明的精神强度,足以让凡诺也自
叹不如;看来好像很简单,但这些表现,可不是说经过什么训练就一定能够做到
的。
  最近,丝光是听到明的笑声,就有种想要跪拜的冲动。但即便是两人独处,
也不该这么做;没法看来多有情调,就只会让气氛变得诡异。
  泥也看着泥的两排牙齿,说:「还挺整齐的,不那么像鲨鱼。」
  嘴角僵硬的丝,动一动眉毛,开口:「可现在的背景是海边,实在很难联想
到其他生物。」
  「如果身在森林中──」泠说,眼中的光芒缩小一圈,「那就像鳄鱼了。」
  「或食人鱼。」丝说,点一下头。几乎同时的,泥和泠也一起点头。
  「你们也太失礼了!」蜜说,脸颊鼓起。
  以往的嘻闹感回来了,好像还比露出生前要更活泼;原本也想吐槽几句的明,
却不得不闭紧嘴巴,才好忍笑。
  那两对有注射能力的长牙,特别吸引大家的目光。露要是再长大一点,就可
以在只耗费一点能量的情形下,变换牙齿的形状;不用花多少时间,自由度比其
他触手生物都要来得高。
  可以想见的是,现在给露吸奶,可能不那么舒服。
  轻咬双唇的丝,眉头紧皱。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很快说:「我都已经生下
她,不介意再流一点血。何况,有你们照顾,也不会留下疤痕。」
  过没几秒,明低下头,强调:「若又被注射泌乳药剂的话,我连其他人都能
照顾到了呢。」
  严格的说,明也没有少照顾到谁;有超过半个月的时间,年轻的喂养者,简
直是任触手生物予取予求;对此,她没有抱怨,只感到害羞;即便是受到够好的
照顾,也有圈养──甚至奴役──的感觉;丝看来是最乐在其中的,却也比其他
人都要容易於事后产生罪恶感。
  年仅十六岁的喂养者大人,已经比世上的许多人都要充满光辉;帮露重生,
不仅用到子宫,还产生胎盘与脐带;如此紧密的血肉连接,丝想,是其他触手生
物所不能比的;只是压缩后进去,从许多角度来看,只能称得上是儿戏;变化时
间太短,浪漫的基础有限。
  就算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坚持要把露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也不会有人觉得
这样很疯狂。
  几天前,蜜曾听明说:「不能只因为露在我的子宫里待了快一个月,就逼她
以后都要叫我妈妈;那听起来很霸道,甚至还有点莫名其妙。好像我对她的爱,
存在有太多条件──」
  那种摆明吃定谁的态度,明向来都不喜欢;所以,蜜的研究是对的:明之所
以时时摆出一副准备迎战的样子,是因为待在那所学校里,与个性或喜好扯不上
关系。
  据了解,明的学校,有不少富家子弟。之中有一些,念国中时,功课本来名
列前矛,是倍受大家期待的那种学生;无奈基测时表现失常,导致他们最后只能
填志愿很后面的学校;其中,不想长时间通勤,又不愿意出国的念书的,会来到
这所最近几年才落成的高中。
  虽然设备很新,不少老师也都富有热情,学费甚至不算贵,可校内的气氛,
却因为这些大少爷与大小姐的到来而变得很诡异,特别是在一年级的班上:都一
副自命不凡──却又好像全天下人都对不起自己──的蠢样,像一堆飢饿的疯狗。
所以,即便走廊上佈满监视摄影机,每周还是有一堆人因为吵闹甚至打架而惊动
教官。
  明的妈妈,为什么一定要选这种根本不符合自家阶级的学校呢?难道是真的
觉得,现在认识一堆老闆的儿女,以后会比较容易找工作吗?
  得知这些消息的泥,曾咬着牙,问:「要建议明转学吗?」泠也放下手边的
针线活,说:「手续方面的问题,我们可以帮忙。」
  眉头轻皱的蜜,没表示意见;但谁都看得出,她是最担心这问题的人。
  再这样下去,丝可能真会与泥合作,给那些傢伙一点颜色瞧瞧。虽然,蜜常
提醒:「你们不适合秀肌肉,或把关节折得嘎嘎作响。」
  看到触手生物表现得有暴力倾向,明可不会开心;就算是为了她,也不可以。
蜜的看法是:别滥用暴力,这永远都是一大重点;能用法术避过,就称不上是什
么大问题。
  抬高眉毛的丝,心想,这终究没那么简单。
  呼出一大口气的蜜,总是回:「这点小事,以后再说。」
  反正,现在放寒假,明不会和那些傢伙有多少摩擦;除此之外,短时间之内,
他们也不该让喂养者烦恼太多事。
  明光是应付他们,就已经快要忙不过来了;这一点,任何触手生物都无法否
认。
  明的个性,有个很了不起的地方:越是能感受到对方依赖自己,就越是不愿
意辜负对方期待;这种人,曾被认为是已经绝种的。
  有一段时间,蜜会忍不住想:明若没有遇上触手生物,最终可能也会变得和
世上的多数人一样;毕竟,说到什么付出,得建立在「对方识好歹」这一前提上。
  一直到最近,明释出的善意和资源,都不曾打折扣;除此之外,还让对方有
更多选择权;这可不是普通慷慨,也难怪,她会让每个触手生物都觉得:真是太
了不起了!这种个性,在外头很容易吃亏;所以,他们保证:会一直守护她。
  只要有触手生物在的一天,喂养者大人就绝不会被欺负。
  任何称得上是损失的,都要尽量避免;持续轻咬双唇的丝,思绪绕了一大圈;
她仍然没找到真正称得上是回馈明的方法,但至少,比几分钟前要更有气势
  几乎同时的,蜜也在脑中描绘露的种种行为。
  接下来,也许大部分的时候,明都抱不到露;因为后者到处蹦蹦跳跳,甚至
不愿意长时间待在肉室里;没关系,蜜想,这表示露很健康;明一定能够理解,
就是泠会很倒楣;当初是怎么决定把看护露的工作分配给他,蜜都已经忘了。
  几天后,蜜想,该补偿泠才是。
  就算露主动叫明为妈妈,也不会有人反对。那很正常,也可说是明梦寐以求
的。蜜倒是怕露会因为各种原因,拒绝承认曾自己曾真的变成小孩;触手生物表
现得忘恩负义,可是很糟糕的。
  才过没多久,蜜的思考方式又太过负面;垂下鬍鬚的她,提醒自己:暂且将
悲观念头给甩到一边,只去想像那些较好玩的可能性吧。
  恢复健康的露,行为举止大概会比以前还过分;日子一久,丝和泥又会开始
有意见;同样可以料想到的是,露不会因为重生过,而认为自己的辈份低於丝和
泥。这三个人若只是在这种小地方上有冲突,那蜜和明都可以笑着面对。
  不过,明毕竟是人类,思考角度难免和触手生物有差;她在亲吻过露的额头
后,说:「虽然,她从我这里得到不少能量,但这也表示,我在成为喂养者之后,
好像没多少天是真正禁欲的;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她。」
  明竟然担心这种事,蜜想,鬍鬚垂下。
  补充术能,是建立良好关系的方法,没有触手生物会对此不满。然而,与以
往不同的是,蜜也不敢保证,露会和其他触手生物一样。
  露是由老石带大的,又是在凡诺死后才和其他的触手生物会合;她的习惯和
喜好,几乎都不在蜜的掌握中。严格来说,是很难捉摸;即便换成丝、泥或泠,
也无法把她的内在描绘清楚。
  蜜身为领袖,又是肉室内最年长的,不应该说有关露的坏话;丝和泥这么做,
就不会显得多奇怪。不过,他们也都知道,明还沉浸在生产后的喜悦中;有任何
不乐观的消息,都该留到一阵子以后再说。
  满脸笑容的明,继续强调:「露没一出来,就形容我是『淫荡』、『下流』
或『不知节制,真的是太好了。』
  纯粹是连续自嘲,而不是在指桑骂槐;明要是想逼我们哪个人先表示歉意,
大可用更直接──也更带有挑逗意味──的方式。
  明的性欲,常常在很尴尬的时候高涨;像现在,不过是被他们包围,就让她
感到非常兴奋。
  从不后悔成为喂养者的明,每次忆起初次喂养他们时的那段经历,就会最让
她兴奋到连牙齿都快打颤。
  不过,露还是个小婴儿;这模样最多只会再持续不到几天,身为帮助她重生
的人,难道不该先试着让自己看来像个寻常的母亲吗?
  没那么简单,明想,慢慢呼气。
  胸中的性欲,已逐渐多过为人母的喜悦;这是明最难承认,也最不敢分享的;
像是在一片澄澈的湖水之中,一下多了好几块黑影;真离谱,比真正的野兽还要
糟糕;想到这里,明忍不住皱一下眉头。
  刚生下小孩的头两天,最需要──也最方便──建立正面形象;明提醒自己,
别在如此美好的时刻,显现出太多本性;如果真的忍不住,最好也是趁露睡着的
时候再说。
  差一点,明就要抬高阴部;接着,她会趁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时,抓住谁的手;
再用自己的乳房和腰侧,去磨蹭对方的手臂;之后要是能有几根手指在她的阴唇
附近──甚至阴道里──快速来回,那会有多好!
  喂养者的需求,触手生物当然是愿意满足;当然,前提是,她没失去意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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