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龙图夜审喜当爹】(完)

           序幕、阎王殿前一家人
  张龙赵虎董超薛霸扛水火棍上,分列两厢。
  外扮包待制引展昭公孙策上,云:冬冬衙鼓响,公吏两边排。阎王生死殿,
东狱滅魂台。老夫包拯是也,现在八殿阎罗王驾前为官,断幽冥官司、判因果报
应!
  张龙赵虎:Oh yeah!
  包拯:你们两个杀才,总是借故去人间流连!学了这等不成样的村话!牛头
马面呢,换他们来站堂!
  张龙:牛哥受贿,被六殿阎罗扔油锅炸了。
  包拯:马面那厮跟他那么好,不用问也被牵连了。
  赵虎:没有,马哥是举报人,他领了奖金娶了牛哥的老婆,卖了牛哥的房子
和儿子,到意大利炼狱度蜜月去了。
  包拯:……那个谁,把今天的案子报来!
  公孙策:是一桩乱伦怀孕案。
  包拯:一桩什么案?
  公孙策:乱伦怀孕。
  包公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头顶乌纱起火,火焰直冲阎王殿的大梁。
  阎王殿外站着两男两女四个人,都穿着睡衣。两名古代衙役打扮的鬼差在一
边看守,一个穿黑一个穿白。
  面色青黄的青年男子眯着两只眼、满脸堆笑地对两位鬼差说:「两位大人,
你们就是黑白无常吧?我姓宁,我叫宁国富,我跟你们宗教界很熟,很多熟人,
认识五台山智嶂峰水峪寺无法大师吗?我去拜访过他几次,请他来给我们单位看
风水,我知道他已经开了天眼,经常神游四海……」
  黑衣鬼卒说:「我们是包公驾前鬼差王朝马汉,拘魂索命,不看风水。」
  宁国富谄媚地笑:「不看风水好,您这句话也好,说得真有气势。」
  白衣鬼差哼了一声说:「他不看风水,我姓马的偏偏最喜欢看风水。」
  「他小孩子不懂事,风水也是正经的学问。」两个妇人中年纪较大的一个拦
下话头,她看上去四十几岁,没开口先带笑,眼角显出鱼尾纹,但是皮肤白皙、
头发乌黑,也算风韵犹存,穿件真丝吊带睡裙,胸前显出两个硕大的半圆。她陪
笑着问:「我们几个吧,睡得糊里糊涂地就被拉来这里,小马,咱们这是在哪儿?」
  马汉说:「这里是地狱,我们是鬼差。」
  另一个妇人也凑上前,她岁数年轻些,大概三十来岁,只穿着乳罩短裤、双
手抱在胸前,一张娃娃脸满面媚笑,合身蹭上马汉的胳膊,嘴里娇滴滴地说:
「小马哥哥,你们肯定是活人——吓唬我们……」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两个鬼差回头看,之间十八丈高的阎王殿大殿顶上
被炸开一个窟窿,一道火光直冲阴间灰蒙蒙的天空,照亮了阴云间盘旋萦绕的无
数条鬼影。
  几个人同声尖叫:「鬼啊……」居然是那宁国富叫得最响。
  马汉说:「早就跟你们说了,我们是鬼。」
  两个男人都唬住了,那年轻女人却不怕,双手拉住马汉的胳膊来回摇晃:
「讨厌,小马哥哥不要吓唬人家啦。」她相貌平常,但胸部很大,裹在三点式内
衣里,波涛荡漾。
  两个男人四道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瞄过去。宁国富随即瞪了那少年一眼,少年
脸一红,把眼神挪开。
  马汉挣开胳膊,说:「不要出卖色相,再说你也没有色相!」
  王朝说:「真狐狸精我们这儿都铡过几百个了。」
  「谁出卖色相了?老封建。」那年轻女人讪讪退开半步。
  半老徐娘挺胸而上,问:「我们这是死了吗?煤气中毒?」
  王朝说:「你们还没死,包拯包大人要断一桩案子,所以委屈各位到阴间耽
一夜。」
  马汉拍拍手里的文件,说:「现在点名。栾小菊一名,女,五十六岁……五
十六岁?」他看王朝:「弄错了吧?」
  半老徐娘栾小菊说:「没错儿,人家都说我年轻。」
  马汉:「——五十多岁的阿婆抓来干嘛?」
  栾小菊眉毛一扬:「什么阿婆?」
  王朝对马汉说:「这是阎王殿,不会弄错。再说弄错了又怎么了?老规矩,
弄错了就弄死呗。」
  「也是。」马汉点头同意,继续念:「职业:退休;家住陕西巷六号。」
  栾小菊听到「退休」二字,赶紧说:「其实我返聘了——现在在纱帽中医院
看专家门诊,每周坐诊两个下午,晚上是风雷动广场舞大队总教练,还是月光卡
拉OK俱乐部指导员。」
  马汉面无表情:「宁国芙一名,女,三十四岁,家住王寡妇斜街九号;职业,
『肥肠道』饭店老板。」
  「三十三……我还没过生日呢……」宁国芙说了一半又改口,「您说的对。」
  「当然,你什么事也瞒不过我们。」
  「哎呦!」是那男孩又想开口接话,被宁国芙一脚跺在脚面上,踩了回去。
  马汉说:「栾小菊是你婆婆。」
  宁国芙满脸堆笑,连连点头:「对对,哎呀看你们查的这么详细我就放心了,
你们一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宁国富一名,男,二十七岁……」马汉停下,抬
眼打量那黄面男子宁国富。
  宁国富说:「显老是吧?机关压力大啊,人人都考公务员,你们不知道公务
员有多难。」
  马汉:「我没说这个——你们俩这岁数,超生了吧?」
  宁国富说:「我们家少数民族,回族。」
  马汉:「回族?回族你卖溜肥肠?」
  宁国芙:「我们破除迷信!」
  王朝惊叫:「别瞎说……」
  「阿拉胡啊磕巴!」马汉厉声高呼,浓眉倒竖虎目圆睁,抽出腰刀冲向栾小
菊,王朝拦腰抱住。
  宁国富噗通跪下:「其实我们都是汉人,回族是我爸找人改的——他嘴馋,
那些年只有回族每个月能买两斤牛羊肉……」
  马汉瞬间恢复平静,收起刀子,说:「这不是你们人间,到了我们这儿问你
什么就说实话,知道吗?」
  「是,是。」宁国富仍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职业是三不管部五局七处科员。」
  宁国富探头说:「科级调研员——您那单子没写全。」
  马汉不理他:「家住陕西巷六号,宁国芙是你姐姐,栾小菊是你……」
  「我是他亲(读庆)娘。咳,现在都不按老年间叫了,他就叫我栾大娘。」
  马汉抬眼看他们:「你怎么会让这么远的亲戚住家里的?」
  栾小菊凛然说:「我天生热心肠,就爱帮助人,陌生人都帮,何况小富是我
们家实在亲戚。」
  宁国富说:「我本来自己在外面租房住,上个月突然整顿出租屋,我那栋楼
被封了,一时找不着合适的房子,我只能厚着脸皮来打扰几个月。」
  王朝问:「你一个公务员也被赶到街上?」
  「公务员也不是都有房,虽然国家撵我上街,但是我理解国家的难处。」宁
国富不小心说顺了嘴:「再说上次国家半夜把握撵出来,至少还给了一个钟头收
拾行李,您二位这次连衣服都没让穿,到底是旧社会……」他越说声音越小,到
最后跟蚊子似的。
  王朝也不跟他计较,继续对名单:「厉容一名,男,十三岁,家住王寡妇斜
街九号。」
  那男孩厉容自己说:「栾小菊是我奶奶,宁国芙是我妈,宁国富是我舅舅。」
  台阶上的殿堂里传来一阵鼓声,王朝说:「升堂了,跟我们上去吧。」
  几个人互相看看,栾小菊一挺胸,说:「上去就上去,包公戏我看多了,今
儿看看活的!」
  栾小菊领头,一伙睡衣男女气势汹汹地抢在鬼差前头冲进阎王殿,倒把包公
吓了一跳,忙问身边的公孙策:「怎么回事?起义了?」
  展昭向前一步:「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在阎王殿裸奔,不要命了?——你们
是刚作死的艺术家?」
  王朝马汉跟着进来,说:「站好站好,就在黄线后面站好——大人,他们就
是今晚第一号案件的相关人等。」
  公孙策镇定地说:「现在开庭,案件编号416——陕西巷乱伦怀孕案。」
  穿着睡衣的一家子瞬间沉默,互相看看,脸上忽红忽白,气氛诡异中带着尴
尬,像是一群鸭子刚发现窝里多了个鹅蛋。
  「血口喷人!」栾小菊第一个行动起来,她嚎叫一声向前冲,踉跄着跪倒,
又继续膝行几步抱住了公孙策的腿,两只大奶蹭着他腿,喊冤喊得抑扬顿挫:
「冤枉啊……我栾小菊二十岁守寡,今年五十五岁了,这一生光明磊落,你们到
前门外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姑奶奶我冰清玉洁?你们这是踹寡妇门!……天日昭
昭!天日昭昭!」
  公孙策抬腿挣扎,栾小菊丰满的身子随之弹起,竟然来了个空翻,两条大白
腿夹着粉内裤一晃即逝,整个人脸朝下拍在地上。
  几位亲人先是吓了一跳,跟着用更大的嗓门嚷嚷起来:「警察打人了!官差
打人了!展昭打人了!老太太都打!」
  展昭站在那儿一拍腰间的刀,说:「你们看清楚再嚷,我才是展昭!」
  公孙策从容地踱到包拯身边,说:「大人,今天这案子够呛啊。」
  包公说:「把我的铡刀都抬上来,我看谁还撒泼?!」
  王朝马汉齐声吆喝:「大人有令,抬铡刀上堂!」
  外面一阵呼啸,一队阴兵抬着三口沉重的铡刀鱼贯而入,在大堂正中摆成一
排,隔开包大人和四个凡人。
  四个凡人的哭号立刻变成了啜泣。栾小菊两眼翻白,手捂胸口:「哎呀我心
口疼……好难受……」
  两个男人上去左右扶住,宁国芙对王朝马汉说:「我婆婆心脏不好,你们说
话留神。」
  王朝冷笑:「这是阴间,你死了我们也能继续审。」
  栾小菊趴在那里曲曲折折地叫:「冤死我啊……天啊……」一家子男男女女
围着她低声念:「展昭行凶,展昭行凶……」
  展昭急了:「他是公孙策,我才是展昭!」
  包公眉头紧锁,看着这一家子哭天抢地,说:「再不好好说话就统统打死吧。」
  宁国富大惊:「您不是包公吗?说好的青天大老爷不冤枉一个好人呢?」
  包公发出一声悠长的鼻音,宁国富立刻缩起脖子低下头、不出声了。
  包公慢慢地说:「真相只有一个……」
  堂上堂下众人一起看他,公孙策满脸佩服:「您这就看出真相了?」
  包公:「问原告!」
  宁国芙柳眉倒竖:「原告?!原告还敢来?!!」
  栾小菊双眉倒竖:「老娘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丧心病狂、诬陷我们家,这
不是血口喷人吗?这不是踹寡妇门吗?……啊?!!!」她这边闹,那边两名鬼
差脚不沾地地提着一个人上殿、丢在地上,栾小菊看清那人是谁,忽然改成了悲
号——「我的儿啊……」
  丢在地下的是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栾小菊扑上去一把抱住:「儿子你死
得冤枉是吗?是不是这个潘金莲害了你?」
  宁国芙本来见了鬼似的盯着那人看,听到婆婆这话一跃而起,叫道:「老梆
子你说清楚,你特么说谁是潘金莲?!整条胡同谁不知道你当初是第三者,撬了
我死去的公公,我这死鬼老公也不是你生的——你这么亲亲热热地抱着他干嘛?
我看八成乱伦的就是你们!」
  白面死鬼指着宁国芙,气得结巴:「你这恶婆娘……反咬一口……」
  王朝大喝:「肃静!」马汉等衙役抡起水火棍敲了几下地面,几个人立刻老
老实实跪好。只有厉容还愣头愣脑地站着。
  公孙策说:「原告厉广州,生前是『肥肠道』饭店的老板,告状理由,妻子
不忠。」
  宁国芙像突然拧开的汽车音响,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嚎啕大哭:「冤枉啊……」
  「冤枉你妹啊!」厉广州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地继续乱骂:「……你这红杏,
你这潘金莲,你这不要脸的……你自己说,你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宁国芙说:「当然是你的!……什么孩子?谁说我怀孕了?」
  厉广州说:「这是阴间,我们什么都知道,这叫鬼神明明!说!你肚子里的
孩子是谁的?」
  宁国芙说:「什么孩子?哪儿来的孩子?老娘这个月月经来得晚那是内分泌
失调——我都更年期好几年了!你不是鬼神明明吗?你还问我干什么?」她挺起
胸,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台上包公一伙:「哪个王八蛋诬陷老娘怀孕的?你站出
来!是好汉的你特么站出来!」
  包公猛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原告!你是怎么知道被告怀孕的?」
  厉广州说:「喝孟婆汤前孟婆告诉我的,我当时问她知不知道我家里老小怎
么样了,她打了个电话给谛听,然后跟我说没什么可不放心的……根本不值得…
…操心……你老婆好着呢……不要太好……」胖子说到这里泣不成声,泪珠儿顺
着满脸肥肉乱滚。
  展昭说:「就那老娘们爱串闲话……」他从公案下提出一部有线电话,拨号:
「喂,孟姐?你之前跟厉广州说他在人间的媳妇儿怀了乱伦孽种……哦……嗯嗯
……」展昭挂了电话,对包公小声说:「那天有个家伙死活不肯喝汤,鬼卒灌汤
时老孟闲的没事就给后面排队的人算了几卦。」
  包公说:「孟婆的卦是准的,你就是怀孕了。」
  宁国芙尖声抗议:「你们说怀孕就怀孕,我还说包大人怀孕了呢!」
  包拯摸摸自己的肚腩,黑脸微红:「我这是早上多喝了两碗胡辣汤。」
  公孙策说:「这个我们可以当堂确认。——那个谁,把机器推上来!」
  两个白衣女鬼推出一台彩超机,在包拯桌案前停下,其中一个一伸手,手臂
伸出去五六米长,把宁国芙凌空提了过来,丢在彩超机前的椅子上;另外一个左
手往她小腹上涂耦合剂,右手提着扫描器跟着按了上去,不等宁国芙反应过来,
那女鬼已经移开了双手,说:「好了。」第一个白衣女鬼手臂再伸,将宁国芙放
回了原地。
  包括宁国芙在内这一家子都唬住了,望着两个女鬼发愣。第一个女鬼的手臂
缩回跟着又伸了过来,这次夹着几张纸巾,在宁国芙面前抖。宁国芙下意识地接
过擦肚子。
  彩超机嗡嗡作响,打印出了一张照片,那女鬼身子还是直挺挺站着不动,手
臂皮筋似的前伸了三米,过去拿起打印纸,再次伸长拐弯,放在包拯面前案上。
  包拯公孙策展昭凑上去看了几分钟,三个人六只眼一起看那女鬼:「这片子
说什么?」
  女鬼青灰色的脸上仍然毫无表情,说:「哦,被告有孕三十四天,是乱伦孽
种。」
  宁国芙嗷的一声,扑向那女鬼,站在她身后的赵虎轻轻一伸水火棍,将她绊
倒在地,她趴就地趴倒,一声不出,睡裤向后扯露出半截白胖的屁股也不去拉,
似乎昏倒了。
  包公指着两个男的说:「既然是乱伦孽种,怎么也跑不出你们两人。自己说
吧。」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起开口:「不是我!」「我是无辜的!」
  栾小菊问:「你们不是能掐会算吗?你们说孩子是谁的?」
  包拯居然点头同意:「有理。」转头问展昭:「孟婆没算出孩子是谁的吗?」
  展昭说:「她算卦是业余爱好,道行不够。」
  包拯说:「那只能把这家人逐个过堂了。张龙赵虎把其他人先带下去。先审
这个栾小菊!」
             一、栾小菊的供词
  ——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子,被你们含血喷人、栽赃嫁祸、刑讯逼供……我
看见你们摆了三口铡刀,吓唬谁呢?别看我长得年轻,我是六零后,听着刘胡兰
邱少云长大的,十八层地狱有共产党厉害吗?文革武斗严打我什么没见过?你敢
铡姑奶奶就敢伸脖子,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变成鬼我就找你上级上访去!
  我说完了,放我们回家。
  ——为什么我听说我家有乱伦怀孕的事一点都不好奇?因为你们是含血喷人、
栽赃嫁祸、刑讯逼供!我们老栾家八辈儿都住羊尾巴胡同,你去打听打听,我在
娘家的时候是何等冰清玉洁、清清白白?
  ——跟我娘家没关系?水有源树有根,一个清清白白的人,自己有了家,就
能反动黄色流氓变态了?
  ——说话一套一套的?那是,别看我家现在卖猪下水,我本行是老中医,那
些在电视上卖药的老专家有好几个都是我同学。要是我给你把脉开方子说病理,
你才能知道什么叫有条有理、天花乱坠。
  ——不是说我?为什么?谁说五十岁就不能怀孕?那是西医的歪理邪说,我
是祖传的老中医,跟你说只要调理得法,就可以延迟衰老老树开花。
  ——我当然没怀孕!你们又含血喷人、栽赃嫁祸、刑讯逼供!如果你们说的
是真的,那就是我苦命的儿子被绿了……苦命的儿啊,我早就知道,那姓宁的小
娼妇不本分!成天拿着个手机嘀嘀咕咕,还背着人,我拿过来想看看她还加了密
码锁……
             二、宁国芙的供词
  ——手机?都是我们家老太太刚说的吧?你们也甭绕弯子,我承认,我在陌
陌和微信上约过几回炮,我有这个权力,国家都不管你们管什么?
  ——国家管了皮几万?您还挺潮。皮几万睡嫂子国家也就是不让他上电视,
没有抓起来要砍要杀吧?我那死鬼男人有二三年没碰我了,他在外头有人我也能
找,这叫男女平等,不是万恶的旧社会了,你们管不着!
  你们说我怀上了那就怀上了呗,你们说是乱伦孽种也没问题,回头抽空打了
呗。
  ——孩子他爹是谁?我知道孩子他爹是谁?我没什么可说的,约完就完了谁
记得都是谁,天亮以后说分手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你们这些老梆子不懂
我们时代青年就老实儿躺土里完了非出来现眼……没想到约个五六十人就能遇上
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这真的不怪我,是时代的错。
  您知道我爸是杀猪的,听说他在文革时可威风了,是肉制品厂造反派头子。
那会儿贫穷困难,有点小权就有人拉关系走后门,我爸就专喜欢跟一些不正不好
的妇女打情骂俏。我起小儿就听过很多关于他的风言风语,说他不管美丑都是十
斤肉一次,说他最喜欢在半扇生猪上干事儿。还说我们这片儿每条胡同都有他的
私生子。我只当是大人精神生活贫瘠、传闲话传得夸张,没想到是真的。
  ——我没瞒你,有什么好瞒的?你把那厉广州那死鬼叫来我也敢当面说。确
实我约炮的次数太多实在记不清楚了。我们新时代的青年约个炮就是解决生理需
要,跟你肚子疼要上厕所一样。痛快完了就完了。你记得你上个月拉了几回屎在
哪里拉的每次拉几根?你们不是有我聊天记录吗,告诉我人名和日子,我就给你
们说细节,毫不保留。
  ——十二月二十一号我没约炮?我约没约我老公都不知道你们怎么知道?
  ——偷查别人手机记录是不道德的!
  ——哎腾讯不是说不保留聊天记录吗你们诈我!
  ——哦?我们家这点儿鸡毛蒜皮你们三堂会审,这些大公司欺骗全国人民你
们就不管了?
             三、宁国富的供词
  ——你们这些问题是想暗示什么?我和我姐当然是清白的。你们不能这样怀
疑一个国家干部!
  ——你们跟我们不是一个国家?只有一个中国没听过吗?自古以来不知道吗?
……公孙先生你这是干什么?你跟他们不同你是斯文人啊……我说我说我说……
能给根烟吗?宋朝人不抽烟你们这儿总有民国以后的吧?阴间全面禁烟?那么多
革命先烈老干部怎么办?
  ——别!别!爸爸别打!!我说我说!!!我和我姐他……通奸有染!
  ——我和我姐的事情,那得从十几年前说起,那会儿咱国家还没现在富裕,
我爸我妈都还在世,我们家还住平房,那年闹非典,学校停课了,我爸我妈也不
让我们串门,我跟我姐就天天在家看电视。那会儿刚开始流行手机,没有智能手
机,我们家就一台九九年买的旧电脑,上网还是拨号,只能打打拖拉机,那天我
等我爸我妈上班了就偷偷去一个同学家,他家有刻录机我让他帮我刻了些VCD
——什么是VCD?就是DVD之前的一种东西我家电脑太旧光驱读不了DVD
——我借了一书包回来。看我借回新片子了我姐很高兴,让我等会儿等她做点儿
午饭咱俩边吃边看。
  我姐爱看爱情片喜剧片,我拍她马屁,先放一张《干柴烈火》,这片儿我听
说过,古天乐和杨千嬅演的。
  录像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了,那会儿我也看过不少片儿了,知道香港片的路
数,一上来应该是出片名儿、领衔主演谁谁谁,这个一上来就是住家儿,一男一
女两人说日语。
  我姐问我:「放错了吧?」
  我说:「估计是——凑合看吧,反正没看过。」
  我姐说:「这帮人说的不是中国话,怎么看?」
  我其实也没兴趣,但是带子是我借的,就说:「咱俩给他们配音,我来这男
的——娜娜小姐,你真美呀。」
  我姐也跟着说:「猪头君你瞎吧?」
  这时电视上的那女的笑嘻嘻地跪在男的跟前,脸趴在了他裆上。
  我隐约猜到借着宝贝了,这是传说中的毛片儿啊,但是假装不懂,说:「唉
我饭粒儿掉了你帮我捡捡。」
  我姐的声音也发颤了:「我找找,在哪儿呢?」
  那女的拉开了男的的裤子,就开始口活儿了。
  我和我姐都没声了。
  我姐细声细气地说:「快关了,这什么呀。」声音都哆嗦了。
  我脑袋嗡的一下,不知怎么就趴我姐身上了。
  男孩儿发育晚,我那会儿比我姐矮一头,人也瘦,趴我姐身上就跟猴子骑马
似的。姐挺使劲儿地挣扎,就是不起来。我们家的沙发是皮的,蹭得咯吱咯吱响。
  我把我姐的背心掀起来,用嘴亲她奶头,我姐挣扎的劲儿就小了,当年她的
奶头是粉红色的,胸口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乳房上挂着汗珠,在阳光下好
像灯泡一样闪闪发光。
  夏天都穿得少,我姐背心短裤,我光着脊梁就穿了个裤头,可我觉得光是脱
衣服就脱了半个小时。
  脱光了之后,我们俩浑身都是汗,不由自主地发抖,抱在一起纠缠着,像是
一头熊抱着棵树乱蹭。
  我之前看过毛片,知道怎么回事,但真枪实弹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我姐
跟我扭着我也不能低头扒开找地方,只能靠鸡巴蹭来蹭去地摸索,好像有几次找
到地方了,但是进不去。
  我姐快哭了,来来回回地骂我:「你这臭不要脸的。」但是光挣扎不使劲,
就跟调情似的。
  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不那么紧张了,找到了地方,捅了进去。
  刚进去的时候,我姐喊疼,真的使劲挣扎了,差点把我掀下去。但是在那种
节骨眼上,男人会有无穷的力量,我一只手捂住她嘴,一只手按住她胸,使劲捅
到底。
  到底之后,我姐就不挣扎了,两眼直勾勾地看我,傻了一样。
  我姐抱住我。我就开始动了,别看我第一次,还挺厉害的,我这方面有点天
才,觉得我姐阴道里太热太紧、受不了快要射了,我就拔出半截来凉快凉快。
  我一得意,就抬头看我姐——之前?之前一直抬不起头啊,她要是哭着让我
下去怎么办?——我姐也在看我,脸上红红的都是汗,眼神呆呆的。我就伸脖子
凑上去跟她接吻,我姐一边跟我接吻喉咙里一边断断续续含含糊糊地小声说话,
骂我,我就下面使劲撞她,撞一下她就安静一会儿,接着又骂。后来我看出来了,
她是故意的,想让我撞她。
  我就更兴奋了,使劲连着撞了几十下,射出来了。我姐感觉到了,使劲挣扎,
一下把我从沙发上掀到地下了。
  ——没问我过去的事?没问我过去的事你们怎么不早点打断我?还记得津津
有味的?
  ——后来?后来就什么也没有了,我长大了,懂事了,明白这种行为是错误
的,所以斩断了这段关系,在大学里入了党、后来成为一名国家干部,淡泊明志,
一箪食一瓢饮,在平凡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我和我姐?当然是洗心革面、清清白白。
              四、厉容的供词
  ——我就知道我妈和我舅不大正常,他们八零后都不大正常——但是怎么能
弄出人命呢?太不负责任了。
  ——知道什么?我全知道,避孕工具面面观,意外怀孕怎么办,人工流产哪
家强,电台电视台里全这个,上个网砰砰砰地往外弹,想不懂都不可能。
  我小时候每次家里聚会,男的都打麻将,就我舅不打,到厨房帮我妈忙活。
有一回过年,我看着电视睡着了,睡到一半迷迷糊糊睁眼想喝水,屋里就剩我和
我妈我舅,别人都下楼看烟花去了,他们俩就偷偷抱在一起亲嘴儿,我舅舅的手
伸进我妈衣服里,我妈的手伸进我舅舅裤子里。您看过那《权力的游戏》吗?跟
我们家一样一样的。
  ——小孩不能看?您说的是古代小孩儿,避孕工具面面观,意外怀孕怎么办,
人工流产哪家强,我比您清楚,我们班都有打胎的了。
  ——我?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可是好人,出淤泥而不染。你们不会真把我妈
怎么着吧?她就是作风有问题,作风问题不算问题吧?
  ——嗨,知道你们不信,你们不是神仙吗,就把你们的真言套索守护银镯什
么的都拿出来,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神奇女侠梗你们不知道?没有神奇女侠?有十殿阎罗没有神奇女侠?
  ——我真的没碰过我妈,你们爱信不信!再说,就算我对我妈有想法,我奶
奶也不干啊。
  ——什么意思?明说了吧,我正睡着我奶奶呢,怎么能再去睡我妈?我奶奶
醋劲可大了,我洗澡忘了毛巾喊我妈拿她都能疑神疑鬼念叨一百回。
  ——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我跟我奶奶亲热、上床、做爱、有性行为、
男女关系,明白了?
  ——我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我问你,你为什么抓我们来的?是乱伦怀孕对
不对?不是乱伦,重点是怀孕。我奶奶五十多了,更年期也过了,早就没那个能
力了,我们就是当街打野炮又有什么问题?
  ——从头说就从头说,但是你自己说话可得算话,你说了今天抓我们来是因
为乱伦怀孕的事情,就不能管我们俩的事儿。
  从头儿说……从哪儿开始算是头儿呢?真要说头儿,我们都一起睡了十几年
了。我从小一直跟我奶奶好,从小每天晚上就是她给我洗澡,洗完了带我睡觉。
我睡觉一直都得抓着她的咪咪,她的咪咪又大又软。
  上小学了她不让我抓,先是分两床被子各睡各的,后来有一阵子还穿着睡衣
戴着胸罩睡觉。但是睡到半夜不知怎么我总能把手伸进去,第二天早上我肯定至
少抓着她一个乳房,有时候抓俩。她也挺色的,夏天我喜欢裸睡,她有时候会摸
我小鸡鸡,可能就是觉得好玩吧,有时候还亲一下。
  去年夏天社区医院缺中医,请了我奶奶开专家门诊,她就特忙,所以有几个
月没给我洗澡了,我有点开始发育了。国庆之后她闲了点儿,但是天凉了洗澡冷,
我都是自己飞快地洗一个,她也不管。
  然后万圣节之后,天冷了树叶子也掉差不多了。有一天赶上天气偶然回暖,
还是腊月里气温到了零上。我奶奶就拉着我陪她逛街,我奶奶一大爱好就是打扮
得花枝招展地带着我上街,卖东西的都以为她是我妈。我奶奶看着不像五十多岁,
对不对?她爱穿丝袜高跟鞋,那天虽然说是回暖,也就是零上三五度的样子,她
穿了条皮裙,下面是黑丝袜和齐膝高跟皮靴,带着我上街溜溜逛了一天。我得坚
持啊,她答应我过年给我买个Switch。
  回家的时候刚下出租车,地下滑崴了脚,我把她扶回来的。她比我高差不多
一头,加上高跟鞋,我整个人在她咯吱窝下面撑着她,开始的时候是扶胳膊,进
门的时候我手酸了半转身换个姿势,手就按在她胸口上了。手感硬硬的还有点弹
性,我有点不好意思,偷偷看看她,她也看我,眼神那样的,什么也没说,手顺
势搁在我背上,就这么搂搂抱抱进了门。
  我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她好像突然没劲儿了,整个上身的分量都往我这儿
压,左胸压在我手里,右胸按到了我脸上,后来我老说她糊我一脸。她右边乳房
按我脸上,衬衫领口拉开,我看见里面的东西,原来刚才摸着硬硬厚厚又有点弹
性的东西,是件紫色蕾丝文胸。
  我扶她坐好,脸离开了,手还握着她胸,她就那样看着我,眼睛弯起来,眼
角有几条皱纹,但有点妩媚,我都快化了。
  我奶奶说:「容容洗个澡吧,刚才你扶我我闻着你头发都馊了。」我进洗手
间一边打游戏一边放水,正玩着我奶奶进来了,她穿了件吊带睡裙坐在沿儿上试
水温,看得见光溜溜的大腿。她笑嘻嘻地看着我,说:「温度刚好,快进来,今
天走了一身的汗,我给你好好洗洗。」
  我心砰砰跳,脱了衣服,也没想起回身,就正对着她把裤子连内裤一起褪掉,
我奶奶看到我毛茸茸的下面,脸上红了一下,那样儿地笑。
  我进浴缸坐下,奶奶跪在浴缸前面,拿着丝瓜络给我打肥皂,她双手那么一
动,睡裙前襟就松了,之前的紫色文胸已经摘了。她胳膊一动,又白又大的松软
乳房就一阵波涛,让我头晕。她还新洒了香水,闻着浓香扑鼻。我坐在浴缸里,
开始浑身微微发抖,她的手已经从我前胸擦到了肚子,跟着丝瓜络在浴缸里飘起
来,一只手握住了我的鸡鸡。
  我的小急产就硬了,但是前头涨得疼,我奶奶帮我掀开包皮,那是第一次,
好多包皮垢,她就给我清洗。我就激动啊,一激动就射了。
  我满脸红得发烫,说不出话来,面向墙壁,用余光瞟奶奶的胸口,我奶奶就
盯着我的小鸡鸡,继续给我洗干净包皮垢才放了手。她笑着说:「傻容容,看看
这水多脏了,还坐着,站起来。」
  我这才注意到水面上飘着我的包皮垢,水里可能还有我的精液,我赶紧站起
来。奶奶弯腰放水,用淋浴洗了全身,用浴巾帮我擦身体。我壮着胆子伸手去摸
她的胸。虽然摸过那么多年,但那天的气氛和感觉完全不同,那天她乳房摸起来
跟平时睡觉时不一样,更大、更滑、更热。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不躲不闪不说话,只是给我擦头发。
  我就抱住她,一只手抱着她腰,另一只手隔着睡裙揉她乳房。
  她一只手继续按着毛巾,一只手从我的耳朵胸口一路摸下去,摸到我的鸡鸡,
我又硬了。她的手指绕着我的鸡鸡转,嘴里说:「小鸡鸡,小鸡鸡。」
  我把手从她睡裙下面伸进去,使劲揉,小声说:「大咪咪,大咪咪。」
  她嘴里鼻子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哼声。我就抬头去亲她,她跟我接吻——她还
涂了口红,黏黏的,但是不难吃。
  我们俩就搂搂抱抱地从洗手间出来,进了她的房间,我站在那儿不知道下一
步怎么办,只是越来越用力地越来越使劲地抓她乳房,她的嘴上突然用力,舌头
钻进了我的嘴里,吐进来又缩回去,像做爱似的。我另一只手开始抓她屁股。奶
奶哼了一声,把我按倒在床上,摸摸我的小鸡鸡已经又翘起来,就慢慢坐了上来。
我躺在床上抓她乳房,觉得睡裙碍事,她却不肯脱,只是掀开下摆让我伸进去摸。
  因为已经射过一次,我坚持了一阵子,她在上面骑到了高潮,嘴里乱叫我的
名字:「容容,乖宝宝!」我闻到一股奇怪的腥味儿,下面觉得湿淋淋的。
  我还没到站呢,我就把她推倒在床上接着干。她躺在那儿,闭着眼,睡裙掀
到脖子,被我一顶,乳房和肚子上的肥肉就像水一样乱颤。刚才她不肯脱裙子就
是想藏起肚子,不愿意让我看见救生圈。这会儿她放开了,顾不上了,躺在床上
闭着眼叫床,先是叫:「容容!」我叫:「小菊!」她叫:「小鸡鸡,小鸡鸡!」
我叫「大咪咪,大咪咪!」插了几十次射了。
  射到一半我想起看过的毛片,就拔出来,爬过她身子,骑在她脸上,想来一
下颜射。她误会了,张嘴把我的鸡鸡含住。我就把剩下的一点儿射进了她嘴里。
她咕咕地全咽了下去,然后松开嘴,那样看着我说「老公我还要」,把我推翻在
床上,伏在我胯下翻来覆去地舔我的鸡鸡和蛋蛋,一边舔一边说:「小鸡鸡,小
鸡鸡老公,老公的小鸡鸡。」
  我很快就又硬了,起身学着毛片的姿势,让她跪在床上从后面干她。她个子
大我个子小,在床上后入式我使不上劲,我就把她拉到床边,上身趴在床上,双
腿在外面半跪着分开,我站在她两腿之间肏她,这个姿势就使上劲儿了,而且觉
得里面特紧、特刺激,后来我才知道我直接捅进了她菊花里,不过不管是肏菊花
还是肏逼,反正这个一直都是我们俩最喜欢的姿势。
  我真是挺有天赋的,那一次干得她嗷嗷叫,说:「奶奶真的不行了,求求你
快点儿射了吧。」
  我说:「那你使劲儿叫。」
  她就嗷嗷地叫起来,我说:「得叫得有内容,叫得风骚,叫得浪!」
  她更大声叫:「你不是小鸡鸡,你是大鸡鸡,大鸡鸡老公!!!」
  我说:「我是大鸡鸡老公,你是大屁股老婊子!」
  她不肯答应,我使劲猛撞,问她:「快说你是什么!」那天我撞得她整张脸
按进枕头,她才含含糊糊地答应:「我是婊子!我是大屁股老婊子!」
  我忽然异想天开,说:「叫爸爸!」她吃吃笑着扭头回来看我,摇头不肯,
说太丢脸了,我就打她屁股。她就叫起来:「爸爸,爸爸!」她趴在那儿,撅着
大白屁股大白腿,我一巴掌下去,她叫一声「爸爸」,一大片白肉跟着颤一波,
超级爽。
  ——。我不想再说细节了,说得我都硬了,再说包大叔您眼睛瞪那么大表情
也有点奇怪……就这么多了再往后也没什么新鲜的,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到现在
——那我简单说说,后来我爸生病,我妈去陪床,我们俩就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我下了好多日本片儿让她学,我奶奶什么都听我的,不光是学日本片儿,还给我
买游戏机、买手机、买鞋。不好?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我是青春期少年,不
跟她做也是便宜了手,跟真人做乐趣更多,还有益健康——手淫过度导致早泄,
生理卫生课说的。她一绝经老寡妇,跟我之后显得越来越年轻,这叫双赢。
  ——没事儿你们就先放我和小菊回家吧,慢慢儿审我舅舅和我妈。你们不是
说十二月二十一号吗?那天我还真有点印象,是星期四吧?我奶奶下午没事,找
个借口提前接我回家打炮。
  我们俩干完她有朋友在微信上喊她出去,我就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玩游戏,玩
着玩着睡着了,太困——小菊那两天忒骚,头天夜里摸到我屋里干了三回我就没
怎么睡。
  睡醒的时候我就听见外面有哼哼唧唧的动静,我蹑手蹑脚地下床,把门开了
个缝听,动静是从我妈那屋来的,我就蹲那儿看,我妈偷的是谁,过了不一会儿,
我舅舅从里面闪出来,下身光着,鸡巴上湿淋淋地闪进厕所,拿了卷纸又钻我妈
那屋去了。我有点想继续守在那儿确认那边是不是我妈,但我也光着呢,太冷,
鼻子痒痒要打喷嚏。
  我怕被我妈发现,赶紧摸回床上,一边装睡一边悄悄找内裤。
  但就在我找内裤的功夫,我听见外头门响,等我再出来的时候,家里又只剩
我一人了。
  现在想想,我妈应该就是那会儿怀孕的。
             五、宁国富的供词
  ——十二月二十一号那天我确实回去得早。我中午陪领导应酬,喝大了,领
导让我直接回家。我就回家睡着了。睡到不知几点钟听到有人推我,我姐回来了,
说我满身酒气让我去洗个澡。
  那会儿我刚搬到我姐那儿,箱子还没收拾,找不着干净内衣了,就问我姐有
内衣吗。
  谁知我姐想歪了,把T恤撩起来,笑嘻嘻地说:「有。」
  这就尴尬了。我们俩好些年没干这事儿了,她结婚之前我们就断了,我们也
不是原始人,都知道这样不好,各有男女朋友之后,就停了。
  可是当时我想,大概我姐夫死了两礼拜了,我姐又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素
得慌。我是弟弟兼前男友,还住人家里蹭吃蹭喝的,义不容辞啊。
  我就上去把我姐按在沙发上了,我姐就笑,我也笑了,那姿势跟当年一样。
然后我就该干嘛干嘛了。
  那真是骑虎难下,身不由己。我是出于面子、出于人情世故而做的,完全没
有过愉悦、享受的感觉。
  首先我是一个党员,我是有道德、有羞耻心的;其次,虽然你看我姐看着还
不错,可一脱衣服,那感觉跟当年没法比,乳房下垂、狗姿势的时候跟晾着俩袜
子似的晃,乳头又黑又大,皮肤也糙了;第三,我们俩都胖了,一人一个肚子,
办事儿的时候碍手碍脚。哪像当年,皮肤光滑、身体结实,干一晚上都不累。那
真是: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喋喋不休再也唤不回温柔。
  ——承认?承认什么了?我姐肚子里那孩子真不关我的事——我不孕不育啊。
您几位神通广大,到我家西屋五斗橱下面抽屉里看,同仁医院的病历化验单,没
精子;就因为这个离的婚,离婚前折腾了两年,哪家大医院我没去过?
  ——其实你们也不用为难,我看可能是我那死鬼姐夫的,现在科学这么昌明,
预产期算差十天半个月的也平常。你们不能迷信自己那一套。
  ——展英雄,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们还会检查这个?啊?这检查也太重口味
了吧?
             六、宁国芙的供词
  ——宁国富已经招了?这个没用的东西!
  ——我的意思……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他有什么权力招?那是姆们
受害者的权力啊!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就实说吧……我都是被逼的,你们男的劲儿大啊。
我只能忍气吞声、忍辱负重,终于忍到了这一天,有您给我做主了!
  ——说重点?不能从头慢慢地说吗?没有垫场直接入正活?不是我说——您
都死了这是忙什么呢?
  ——唉?不是说您是清官好官吗?清官应该爱人民关心人民为人民做主,怎
么能吓唬人民?
  ——得,不用吓唬我我也说,我这一肚子苦水也忍了半辈子了。今天我就给
您讲讲我是怎么受害的!二十……二十三年前,我还是如花似玉的少女,《芳华》
您看了吗?里头那小芭蕾什么样我什么样,现在您肯定是看不出来了,是吧?
  ——不打岔!不打岔,您别急啊……什么脾气,不像个男人……我不是骂您,
我是骂……宁国富那个王八蛋!
  当年我那么美,那么如花似玉,不知什么时候就让这小王八蛋惦记上了。现
在回头想想,他真卑鄙,我真傻。那会儿放暑假,他死皮赖脸跟我们家一亲戚要
了台录像机,然后就蹬个破车绕世界借带子。你说一半大小子不看周润发周星驰
什么的,尽找些情啊爱啊的。那天我爸妈刚出门,他就揣着盒带子回来了,放还
不好好放,先拉窗帘,说借到了文艺禁片全本《色戒》。我当年是个文艺青年,
就帮着拉上了窗帘,锁上了门,一起看。
  等片子一开始,您猜怎么着?——什么中国禁片,它根本就不是中国片!里
头的人都说日语!!是他妈的毛片儿!!!小王八蛋还骗我呢!他说,因为是禁
片,开头先录了点儿日语教学片,这叫掩护。然后、然后……那俩日本人就开始
教学了。我先是一惊、然后大怒,心里头蹭蹭蹭涌现出许多英雄形象,我是应该
学刘胡兰大义灭亲还是邱少云烈火焚身不动摇呢?我正这么想着,小王八蛋已经
扑上来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脱了个光脊梁、踢掉裤头就能强奸。
  我奋力反抗,抓得他上半身全是一道一道的血印,但是小王八蛋色得不知死
活,把我也脱光了。我继续反抗,小王八蛋就进来了。
  我坚持抵抗!我挺胸、我扭腰、我两条腿盘住他腰!
  ——嗨,没事儿没事儿,您这么几千岁的老鬼了我跟您有什么可隐瞒的?再
说,他好意思干得出这事儿,我就好意思揭露他!才刚说到哪儿了?对,他扒开
我两腿就那么攻占了我的防线,我疼啊,血流了一床单,但是我血战到底,我坚
持抵抗,我扭腰、我摆胯、我夹大腿,我两条腿盘住他腰,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
硬能硬多久。
  ——也没几次,我爸在家谁敢造次?让他知道了能把小王八蛋阉了!唉,那
会儿真是把他憋得够呛,最多的时候我姥爷去世,我爸妈去守夜,我们俩在家做
了七次。
  ——我当然不乐意,我一直跟他那么战斗,但小王八蛋那会儿真是骚气,他
也能吃,家里没人做晚饭我就到楼下给他买的熘腰花,他一顿能吃三盘,然后晚
上就一宿不消停……
  ——哦,说后来的事是吧?其实后来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小王八蛋上大学交
了女朋友,就他妈的变心了,再后来就是我怀孕生孩子的时候小王八蛋带我出去
开了几次房,说是终于可以不用带套了——其实我以前也没让他戴套都是我吃药
——小王八蛋就是喜欢干大肚婆。
  ——干嘛不让我说完啊?我这碗苦水在肚子里藏了二十多年总算能一吐为快
了——苦,当然苦,您听着不苦那是因为我坚强。
  ——说上个月那次?十二月二十一号?这就说到了。后来我婚也结了,孩子
也生了,人也胖了腿也粗了,小王八蛋也知道廉耻了,不再纠缠我。他也知道不
好意思,绕世界骗炮也不上我这儿来,我打电话让他来他都不来。
  上个月清理低端人口出租房,他被撵出来,臊眉耷眼地到我这儿蹭来。
  我一直不假辞色,但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
到底还是一不小心,让他花言巧语地哄上了床……二十一号那天,快年底我店里
有两个人结账回老家了,午饭特别忙,那天好容易把午饭忙完,我累得不行就回
家午睡一会儿。家里没人,我就脱得只剩内衣,躺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打盹。
  正在我迷迷糊糊、睁不开眼、快睡过去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个男人压了上来。
我还以为是我那死鬼男人鬼压床,睁眼一看,您猜是谁?就是宁国富那王八蛋!
谁能想到他这么回家,还特么脱了个光脊梁硬上!我义正辞严地训斥他,但是他
就是厚着脸皮不下去,说他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念念不忘,离婚也是因为心里有我,
还说他有一年没碰过女人了,又说什么他去医院查过了精子少生不出孩子让我放
心。我还能说什么?从前任的角度、从亲情的角度、从双方体力对比的角度,我
都只能眼睛一闭随他去了。……结果怎么样?傻了吧?让人家找上来了吧?把全
家都连累了吧?
  ——我完全是出于亲情、同情而纵容了他一次,没有得到一丝快感,姐是吃
过见过的,他不是十几岁的好时候了,更别提跟人家黑人留学生比了。
  ——黑人留学生怎么?黑人留学生是另一个故事!国家花钱请来的客人咱得
招待啊——再说谁歧视黑人包大人您也不该歧视黑人啊。
  ——什么?宁国富真不孕不育?我怎么知道?我就跟他这么一个人通奸有染
无套内射——跟别人约炮时我都是坚持戴套的。我清清白白一个女子……
  ——您要一口咬定我肚里有个乱伦孽种,就是不讲理了,就算我最近约过的
男人里真的有我爸的私生子,那也是无心之过。
  ——要么是小容下药迷奸我?不能够,小容一直跟他奶奶睡,那几天宁国富
都在我房里过夜。再说我们小容打小老实,绝没有这样的邪心。我有时候跟他开
玩笑亲个嘴儿他还躲我。我冷眼瞅着他也不搭理学校邻居里的女孩儿,就跟男孩
儿玩儿——我都怀疑他是那个……您这儿有检查同性恋的机器没有?
             七、栾小菊的供词
  ——我清清白白一个女子,再说我都这把年纪了,这种事情她姓宁的做得,
我可说不得。我早就看出我这儿媳妇跟她娘家兄弟有事儿!
  人家兄弟姊妹也有好的,但是他们姐俩好得邪性!没事儿老小声嘀嘀咕嘀嘀
咕……那小子被国家撵出来,非要跑我们家来蹭,我就觉得有问题,他自己有老
娘啊,回龙观三室一厅,比我这儿宽敞。
  我儿子尸骨未寒,他就来踹寡妇门了?姥姥!
  那几天晚上我是天天夜里到儿媳妇那屋门口听着,你们猜怎么着?
  ——我睡着了。
  别看阿姨看着年轻,到底五十多了,精神头大不如前,扛不到十点我就得睡
着,坐着也不行,坐着就坐着睡。
  ——谁打岔?你们会不会聊天?再说你们都死了几百年的人了你们急什么呢?
  ——什么?我自己的事?你们能知道我什么事?容容说什么了?
  ——嘁,小孩子异想天开、胡说八道,要不然就是被你们严刑拷打、吓出毛
病了!你们对未成年人诱供是犯法的!别以为你们是古代人就可以胡作非为,现
在国家管的可宽了!
  ——对,我就是提上裤子不认账!铁齿铜牙、一口咬定,你奈我何?
  ——你们不管乱伦只管怀孕?你们还看不清现实吗?这已经不是你们管不管
的问题了,这是我栾小菊的名誉问题,就是你们不管我自个儿也过不去自己这一
关!我就是这么严于律己、掷地有声。
  反正一句话,我也活了半个世纪了,我就没见过谁干得过党,陈毅在你们这
儿吗?怹老人家说过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十殿阎罗也挡不住共产主
义光辉!!《亮剑》里的山本一木特种部队厉不厉害?北朝鲜的美帝国主义飞机
坦克厉害不厉害?四人帮造反派厉不厉害?八九年那帮学生闹得厉不厉害?
              八、包公的推理
  衙鼓咚咚响,八个鬼差押着四人一鬼列队上堂,鬼差分立两边,四人一鬼跪
在当中。
  公孙策清清嗓子:「现在宣判……」
  宁国芙尖叫起来:「你草菅人命!我冤枉!冤枉!」
  包公嗓子里闷哼一声,王朝马汉掏出绳子麻核,一秒钟就把宁国芙结结实实
捆了起来嘴也堵上了。
  包公皱眉:「我让你们让她收声……你们也搞得太重口味了。」他看看另外
几位男女,都老老实实不敢乱说乱动。
  宁国富战战兢兢地劝:「大人,我姐虽然有错误,但是人无完人,重要的是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包公说:「王朝马汉,还有麻核吗?」
  宁国富立刻改口:「总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我的话完了。」
  包公说:「别闹,好好听我说:真相只有一个……宁国芙是无辜的。」
  死鬼腾空而起,欢呼着飞上大殿顶部,绕着房梁飞了几圈,问:「孩子是我
的?!」
  包公说:「并不是……孩子是厉容的。」
  死鬼从房梁上一头栽下,站不起来,坐在地上伸手指指老婆又指指儿子,说
不出话来。
  厉容被踩在地上,挣扎着抬头大叫:「我擦你妈啊你这老鬼胡说八道!」
  一名鬼差上去敲了他裤裆一棍,厉容弯腰倒下,老实了。
  栾小菊扑向宁国芙:「你这不要脸的,给我儿子戴绿帽,还勾搭我家小……
我家小孙子!」身后的两个鬼差硬是没抓住她。白影晃动,一个人从包公身边窜
上去,一脚踢中栾小菊的下巴,跟着又闪电般回到原位。
  竟然是公孙策。
  栾小菊滚倒在地,一手捂脸一手指公孙策:「我就知道你是展昭!」
  包公说:「虽然孩子是厉容的,但他无罪。」
  所有人都愣了。
  死鬼第一个反应过来,满地打滚:「就是说容容不是我儿子?!我就知道当
初在医院抱错了,白养了小白眼狼十几年!!」
  宁国芙反驳:「容容就是我亲生儿子,我自己生的我能认不出来?」
  栾小菊说:「知道是你亲生的你还下得去手?!」
  宁国荣说:「栾阿姨你要相信我姐,我姐说了没做过那就是没有。」
  厉容满脸木然,显然受刺激过大。
  公孙策问:「大人,如果厉容不是他们家的亲生子,那就不算乱伦生子了。」
  包公说:「这就是这个案子的关键所在,所谓排出了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剩
下的最后一个可能,不管多么不可能……」
  展昭打了个哈欠,赶紧捂住,假装鼻子痒痒揉鼻子。
  包公双眼微眯,不说话了。
  栾小菊说:「到底是谁您倒是说啊。」
  包公说:「案情的关键,就在你身上。除了你孙子,你还跟他通奸有染!」
他袍袖一抖,抬手指着宁国富。
  所有人的目光都瞪着他,像是鸡窝里进来了只鸭子。
  厉容:「怪不得恬着脸往我们家挤。」
  宁国芙:「不要脸!」
  死鬼厉广州指指老娘,又看看老婆,瘫倒在地,白花花一摊,像是谁的双皮
奶洒了。
  几个鬼差都窜过去看,公孙策和展昭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包公,包大人从
桌案后面站了起来,逼他们俩还激动:「怎么回事?死鬼又被活活气死一次吗?」
  公孙策说:「我看只是刺激太大昏过去了,老婆老娘双重NTR——大人您
是怎么看出来的?」
  包公说:「所有的推理,归根到底,都是可能和不可能之间,排除了所有的
可能,剩下的最后一个可能,无论多么不可能……」
  展昭说:「宁国富,你自己说。」
  宁国富满脸委屈:「我说什么?你不是说什么乱伦怀孕吗?我跟栾阿姨能算
乱伦还是能怀孕?我们一没有血缘关系二不孕不育……那天下午我喝醉了,就在
微信上给所有认识的女的发色情笑话。只有她回了,我们聊了几句。我说我喝多
了回家早,她说你等着。然后她就回来了。然后我们俩就……亲热了一回。」
  栾小菊说:「我们俩都单身,也没血缘关系,我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就算我
们俩结婚,谁又敢反对?」
  展昭看包公:「大人,这俩男女虽然不要脸但说的也有道理……」
  包公问:「你说你发了微信她很快就回来了,她用了多少时间回来,是从哪
个门进来的?」
  宁国富愣了:「我当时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反正很快就听见门响,
然后她就笑嘻嘻地坐在我旁边了。上身是短袖毛衣,短裙丝袜……」他感到姐姐
和外甥两道凶狠的目光,跳过细节,说:「反正我是被诱惑、被勾引,出于礼貌
才半推半就的。」
  「很快就听到门响,但是你不知道是哪扇门。」包公说:「事实是,那天栾
小菊是回来的很快,她根本不是从外面回来的,而是从厉容的房间出来的!」
  「呸!包大人您别听他胡吣!我是坦坦荡荡地像招呼亲友一样去见他,却被
这色狼强奸。我想着容容在里头睡觉不敢放手反抗,怕容容知道自己舅舅是这样
的禽兽、过早地看到世界的真相……」栾小菊抽泣了,说:「反正我一片好心,
想不到引狼入室,我就是东郭先生,我就是农夫和蛇。」
  「你别打岔,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了。」包公说,「十二月二十一日下午一时
许,厉容在卧室内射了栾小菊;两点钟左右,宁国富回家,在客厅跟栾小菊发生
关系;不到三点钟的时候宁国芙回家午睡,宁国富又跟宁国芙发生了关系。」
  堂下一片寂静,四个人八个鬼都长大了口,两眼发直,陷入迷惘。
  地上的幽魂厉广州坐了起来,抡拳猛捶自己的脑袋,然后再次躺下。
  包公同情地说:「确实,现实太混乱了,还是昏过去比较好。」
  堂上展昭问:「大人……什么意思?」
  公孙策问:「也就是说,宁国芙怀了儿子厉容的孩子,但他们母子并未乱伦,
是宁国富把厉容的精液从栾小菊体内带给了宁国芙?」
  包公说:「真相就是如此,他们都是无辜的。」
  公孙策、展昭和众鬼差一起拜倒:「大人英明!」
  瘫倒在地的幽魂厉广州颤抖着伸出手,戟指点了一圈堂上堂下的人,想说话,
开口喷出一道血箭,再次滚倒在地。
  「儿啊!——你看你把他气的!」
  「他对你的丑事就喜闻乐见吗?」
  其他四个男女吵成一片。
  包公说:「王朝,将这几个龌龊男女放了——要吵你们回人间吵去!」
  王朝说:「大学士有令,放你们回人间去了!都跟我来!」
  栾小菊抢先跑下堂去,宁国富追了出去。宁国芙和厉容同声啐了一口:「不
要脸!」两人对视一眼,厉容伸手拉住了妈妈的手,两人向包公半鞠躬,手挽手
走下阎王殿,下台阶的时候,厉容看看妈妈,又看看妈妈的小腹,宁国芙脸上一
红,低下头去。
  公孙策问:「大人,您就不管了吗?可那孩子仍然是乱伦子啊。」
  包公一拍惊堂木:「老夫活久见,淫欲满人间。有情皆变态,不孽不是缘。」
  展昭问:「所以呢?」
  「老子不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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